勾了勾唇，陶育群沒有直接回答陶然的問題：“等蘇茜從江城回來，無論結果如何，你們都該登門拜訪。如果有幸，說不定能見到她先生。”

“我可去，誰愛去誰去！”陶然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，扭臉看著封明湛命令道，“你也不許去。”

若有若無的點點頭，封明湛好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，長久以來的疑問瞬間化為烏有。

他怎麽早沒有想到這一層？

查不到蘇茜的現任丈夫，可以從她去世的妹妹和孩子身上追查。

只要知道她的妹妹嫁給了誰，就能解開神秘大鱷的面紗，進而得到他的詳細資料。

陶育群繞了這麽大一圈，總不會是為了告訴他這個吧?

如果是，他為什麽會對蘇茜的現任丈夫感興趣？

聯想到顧沁妮身上的疑團，封明湛似乎明白了些什麽。莫非陶育群與顧沁妮結婚不是巧合，而這件事本身就有問題？

不幸被他猜中了的話，那麽幕後推手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。

這也就不難解釋陶育群在得到相關證據後為什麽遲遲按兵不動了。

陶然對封明湛的心思一無所知，她只知道陶宣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弟弟。即便是顧沁妮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，可他終究與自己有著無法割舍的血緣。

同時，她不得不佩服陶育群的老謀深算。

兜兜轉轉了這麽多年，他居然只相信蘇茜。

即使唐露笛跟了他七八年，依然換不來他百分百的信任。

眼見年紀越來越大，陶育群沒有時間，更沒有精力去試探人心，便退而求其次的找人代孕。

可以想象，如果顧沁妮生的是個女孩，她不會有今時今日的地位。對於陶育群而言，無非是多一個像陶安安這樣的女兒。

相反的，一旦有了繼承人，他就再也不用擔心被親戚們刁難了。

另一個方面，封明湛也默默嘆服陶育群的睿智。

陶宣是陶然的親弟弟，蘇茜的兒子。

有了這兩層身份，就算陶育群垂垂老矣，陶宣也有強大的依靠和支撐。

蘇茜本身足夠強大，而封晟不會對陶然的事情袖手旁觀。

這樣一個擁有雄厚背景的孩子，無論顧沁妮存不存在，都已經變得不再重要。

至於陶家那些不省心的親戚更不具備與這個孩子對抗的能量。

陶育群部署了這麽久，為的正是這樣的結果，而最具有殺傷力的莫過於陶宣身世的隱蔽性。

深知顧沁妮不可能暴露自己不是陶宣親生母親，陶然和封明湛默契的選擇裝糊塗。

從書房出來，陶然去二樓看妹妹。

回家以後，陶安安找陶育群拿了新年紅包就回房當鴕鳥，直到姐姐出現，她才跟著姐姐和姐夫進入會客廳。

會客廳秉承著中式大氣又不是華麗的原則，與低調奢華的裝飾風格格格不入的則是珠光寶氣的貴婦名媛，空氣中彌漫著庸脂俗粉的味道。

陶然等人的出現恍若一股清流，沖擊著渾濁的泥石流。

作為女主人，陶氏家族的聚會怎麽少的了顧沁妮？

她身著華倫天奴的春季新款，眾星捧月般的被女眷們圍在中央，頗有孔雀傲物的姿態。

然而，在陶然看來，再華麗的衣服，再多的追捧者，也無法改變她內心的脆弱和空虛。尤其得知陶宣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之後，陶然忽然明白她為什麽會賣力討好陶育群了。

婚前，她是演藝圈不入流的小明星，若非為陶育群做代孕媽媽，也不會有今時今日的地位。

陶家的繼承人需要一個身份，而她和陶育群的結合恰好滿足了這一點。

然而，當陶宣不在需要她，陶育群會毫不猶豫的剝奪她群立集團董事長夫人的頭銜。

她懼怕失去現有的一切，想要努力抓住。

看著被虛偽的笑臉環繞的顧沁妮，陶然唇角溢出無聲的嘆息。

顧沁妮不失為一個可憐人，可溫泉山莊的事情怎麽解釋？

試問哪個可憐人沒有可恨之處呢？

迅速整理好心情，陶然淡淡掃了女眷們一眼，挽著封明湛的胳膊跟長輩們打招呼。

年終慶典他們沒有出席，很多陶氏家族的長輩從未見過封明湛，他卻早早的做好了功課。

“來了。”陶川聽了太多關於陶然的負面消息，擔心封明湛遭到冷遇，主動站起身給他作介紹，“這位是二伯，這位是五伯，這位……”

陶家的長輩們神態各異，但眉宇間的氣質說不出的相似，濃厚的家族底蘊讓他們看上去比普通的豪門更加尊貴。

封明湛禮貌的一一打招呼，陶然的表情始終淡淡的，算不上冷漠，卻也算不上熱情。

“然丫頭，怎麽板著一張臉，誰惹你了？”二伯陶育霆是陶氏家族的德高望重的典範，也是陶然尊敬的為數不多的長輩。

往往睿智的人會遠離紛爭，特別是家族內鬥，而他正是如此。

除非重要場合，陶育霆很少出現在公眾視線裏，大部分時間都泡在相見的農莊。

“惹我的人太多，我都想不起來了。”陶然半認真、半開玩笑的回了一句，把封明湛推到二伯面前，乖巧的討好老人家，“二伯，我知道你會看相，還會摸骨，要不你幫他看看？”

姐姐不理會一眾長輩，陶安安卻沒有姐姐的底氣，乖乖的向長輩們問好，然後挨著陶川坐好，安安靜靜的說做吃瓜的群眾。

“是啊，二哥，你多少年沒有替人看過相了。”陶育松看熱鬧不嫌事兒大，幫著陶然勸說道。

他知道封明湛今非昔比，已然是封晟承認的親兒子，對他自然多了幾分忌憚，卻又氣不過陶育群能撈到這樣的好女婿，便有心讓他出醜。

陶家的人都知道，陶育霆已經很多年沒有給晚輩看過相，就連婚喪嫁娶的大日子都不聞不問，陶然的提議必然會遭到拒絕。

新年伊始他們小兩口就吃了閉門羹，還在所有親戚面前折了面子，怎能不讓人幸災樂禍？

比人看不懂，陶育楠卻洞悉了三哥的意思，裝出好心腸的樣子替陶然說和：“二哥，陶然是新婚，封姑爺又是封董事長的小兒子。他們倆是閃婚，連婚禮都沒辦，你必須給看看，免得有人吃啞巴虧。”

他的話裏有話，陶然和封明湛豈會聽不出來？

封明湛心思通透，預感到二伯給自己看相的幾率微乎其微，默默盤算好了遭到拒絕之後的說辭。

陶家的其他人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，所有人的註意力都集中在陶育霆身上。####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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